第460章是条汉子
五月,又是刈麦的季节。
阳光炽热,轻风吹拂,一波波麦浪起伏不定。
京苑总监的麦田处,无数官奴、蕃户挥镰刀收割,汗水湿了裹头、布衣,滴滴落在干燥的泥土里。
从明坦、颛孙省我,到汤仪典、荀苍乌,即便不装模作样割上两镰刀,亦在匆忙地指挥人手拉去晒场。
这个时节,热点好啊!
最怕老天爷这个时节不赏脸,一泡尿下来,多少人得哭!
过熟的麦子,加上充沛的水分,即便不倒秸秆,麦粒发芽也能让人嚎啕大哭。
发了芽的麦子,没法长时间保存,拿去交租庸调官府也不收,只能在霉变之前食用、喂牲口,价值大打折扣。
直接栽种?
小麦只有冬小麦、春小麦的说法,还没听说过夏小麦。
家有积蓄的,哭过之后勒紧裤腰带,好歹能熬到下一年;
没有余粮的,大概就只能卖那二十亩永业田了。
对于百姓的田地,立国伊始就定下了,丁男、中男(十八岁以上按丁男给田)一顷,其中二成永业田可以交易,八成口分田只有权栽种而无权买卖。
老男、笃疾、废疾四十亩;
寡妇、妻妾三十亩。
理论这东西,往往只能当个参考。
民部还规定了,县内田地足够授田者为宽乡,不足者为狭乡。
口分田这东西,是有弹性的;
唯有永业田是真实拥有,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户,最后的财富。
范铮带着尤朔楚,出现在地头,并不打扰诸人干活,长篇大论地说上一通废话,也没装模作样地持镰刀。
镰刀这东西,不会就不要强装,免得伤到自个儿,成现眼包。
再说,顶着烈日,拉一群人过来听自己废话,怎么看都病得不轻。
尤朔楚笑眯眯地递上一个腰缠蓝线、装了水的葫芦给范铮,自己举着腰缠红线的葫芦饮了几口。
抛开不太让人放心的过往而言,尤朔楚作为中佐,还是很不错的。
“嗯,今年的收成,应该不逊于往年。”
以范铮半吊子的水平,能大致做出这个判断,已经很不错了。
汤仪典推着一辆鸡公车过来,转手交给蕃户,顺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。
“上官。”
只叫了那么一声,汤仪典就只顾得喘气了。
这天热得人想打光膀子,可惜容易晒了褪皮,还有麦芒扎人,格外的痒。
“不错,注意身子。”
不管汤仪典的动机如何,至少他是真的用心在做事了。
汤仪典喘了一阵,恢复了精神:“上官,下官的堂客学了点手艺,待下官改日送到府上品鉴如何?百鸟朝凤。”
范铮下意识想拒绝,影响不太好,奈何听到菜名,意志就没那么坚定了。
百鸟朝凤,它就是一道鸡,两三斤的鸡。
奈何它就是勾住了范铮的胃口。
堂客,就是潭州及周边对自家婆娘的称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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